綠角財經筆記: 對錯之分，而不是主動與指數化之爭(Telling Right from Wrong)

對錯之分，而不是主動與指數化之爭(Telling Right from W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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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投資朋友認為綠角是主動投資的反對者。這個說法其實不太正確。正確的說，我反對的是觀念錯誤的主動投資。

那些錯誤觀念呢?

譬如，”年輕就要主動投資，拼一把”。

問題是，基本算術證明，主動投資是一個整體來講成果落後指數化投資的投資方法。為何轉到主動投資，一個比較低報酬的方式，卻希望有比較高的報酬?

譬如，”我只要努力研究證券、財報、市場訊息，我的努力終有回報，我會得到超越市場的報酬”。

事實是，主動投資不是你有努力就會得到比較好的成果。主動投資是一個競技活動，你要比別人更強，你的績效才有機會比較好。

譬如，”看一些零和遊戲中的主動大師著作，以為那些經驗可以複製。”

問題是，假如在零和遊戲中，有人賺了幾千萬或幾億，那代表他的對面有許許多多虧了幾萬、幾百萬、幾千萬的人。輸家貢獻成為贏家的成果。這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去參與，比較可能成為白骨，而非名將。

譬如，”投資成本不重要，反正我的年化報酬會是一年幾十趴，上百趴。不需要在意成本。”

實際狀況是，不論主動或被動投資，成本都很重要。

就我多年觀察，令人遺憾的是，主動投資人中持有這些錯誤觀念的人特別多。可以說，不少人正是有這些錯誤理解與過度美好的想法，才會去做主動投資。

一個對市場事實與基本原理理解不夠的人，說自己要勝過市場。就像一個人連圍棋規則都沒有完全掌握，就要跟圍棋國手對奕。這很難是聰明的舉動。

指數化投資是一個非常違背直覺的投資方法。藉由年復一年取得市場整體報酬，達到長年之後優異的累積報酬。

基本上，要能採行指數化投資，就必需破除前面提到的迷思。投資人正是知曉指數化投資才是報酬率較高的一方，知道主動投資絕非有投入就會有回報，知道不要去參與零和遊戲，知道成本的重要，所以採行低成本指數化投資。

但以上論述，絕非代表所有的主動投資都不可取。其實綠角也有很喜歡的主動投資者，Ken Fisher就是具代表性的一位。從他的著作，可以看到他的投資邏輯非常清楚對市場也有深入的瞭解與不同一般的見解。看他的書，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但投資世界的現實是，即便你有正確的知識，也未必帶來卓越績效。有時反而是一些認知錯誤的人，因為運氣，取得絕佳成果)

以上這些說法，也絕非代表使用指數化投資工具就一切都對。

最常見的錯誤指數化投資工具使用法，就是以為自己可以看一些指標，短線進出。達到捉取正報酬，躲過負報酬的成果。

這是投資幼童的想法。因為這可以達成的話，等於是投資可以沒有風險，但有報酬。這合理嗎?
(請小心，有些出版社以出書帶來收入為目的。不是以為讀者帶來正確知識為目的。投資幼童的書，一本接一本出，不算少見。)

或是以為可以自組”ETF”。主動投資為什麼要躲在ETF的名號下?大方的說自己在主動選股，有問題嗎?

或是以為ETF就是指數化投資工具。然後買高股息、電動車、AI這些主動選股跟主題式ETF也以為自己在做指數化投資。

我認為，一個具基本責任感的投資倡議者，應指出不合理的做法，以及其背後的問題。

而不是為了避免被批評，或是想取得一個心胸寬大的名號，說些:” 投資方法沒有對錯，只有適不適合”的言論。

這種情形就像這樣。

有個父親，他看到女兒放學回家，拿出她的數學考卷。父親瞄了一眼，赫然發現，有一題是”4開根號是多少”。

女兒寫1，老師打勾，得分。

父親問老師這是怎麼回事。老師說:”算法沒有對錯，只有合不合適。你女兒寫1，1就是適合她的答案。當然應給分。”

父親會覺得:”天啊，這是什麼老師。有沒有搞錯?”，開始想轉班與轉學事宜。

處理完女兒的問題後，這位父親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又為了家中財務，研究起投資。

看著網路討論區，他想:”我就說嘛，拿到配息就是穩賺，著重配息是個人喜好。配息高就好，總報酬反而較低?誰管它啊?”

對一個學童，我們都知道，要讓她學到正確知識，而不是拿什麼合不合適的藉口，拒絕正確資訊。

但現在，我們卻看到很多投資人，絕大多數都是成年人，躲在自由主義的大旗下，不願面對自己的投資錯誤。

每當有指數化投資人指出，”主動投資者大多會落後市場”，”無法成功持續的擇時進出”、”投資成本很重要”這些事實時，駝鳥主動投資者說:”你們就是反對主動投資啦。”

他們把一種對與錯，正確與誤解之分的討論，降級為”不尊重個人選擇”的意氣之爭。

這裡我要再強調，該被反對的是錯誤投資觀念。而很多人正是因為理解錯誤，才去做主動投資。他不是基於全盤的理解與正確的資訊，所做出的選擇。

對這些投資人，提供其正確資訊，讓他再多想一下，是值得的。

但很抱歉，我們看到不少人說:”我選擇主動投資，你就要敬重我的選擇。即便理由超瞎”。

假如這種投資人非常堅持，說真的，那就這樣吧。但我希望，推廣一些正確投資概念，可以幫助到一些願意深入思考與檢討自身投資基本假設的人。

主動投資與指數化投資者，會一直同時存在於市場上。你知曉了背後的原理與論點，去做主動或指數化投資，那是你個人選擇。

但基於錯誤的知識與理解，那不論你是做主動或指數化投資，成果恐怕都不太樂觀。這是該避免的狀況。而不是因為這是”個人選擇”，所以都沒關係的事。